最後的溫暖

對阿婆的印象，無須費力回想就鮮明如前，無須撫弄心弦就難掩悲。正因如此，諸多不忍使回憶更顯沈重，若非親眼目睹絕想不到竟有人與馬桶共眠！

如往常一般，朝陽慈善功會一有個案就急忙派員去關心，這次朝陽義工來到台北樹林的一棟公寓裡，記得在未踏進門前的樓梯就聞到一股惡臭撲鼻而來，進屋後發現案主因長期大小便均在床上解決而惡臭四溢，當下決定有人去買新棉被，有人清理屋內，有人幫阿婆洗頭和理頭髮並擦拭身體，這才發現阿婆家竟沒有熱水，於是急忙去煮熱水，以便擦拭阿婆的身體及洗頭用，當義工們掀開阿婆的棉被，她床上竟被挖個洞，上面放著馬桶蓋以便「方便」用。

阿婆中風八年，生活起居無法自理，當義工們清理其房間的垃圾就有十五袋之多，實在無法想像阿婆是如何忍受內心的痛苦與日子的煎熬。當義工們幫阿婆擦拭身體時，大伙都熬不住內心的激動而潸然淚下，在阿婆的身上，大小便都混和著且有些都成硬塊附著在她的皮膚上，我們齊力為阿婆翻身擦拭時，發現其後背及臀部已大都潰爛，因潰爛面積過大，當下決定須緊急送醫，在救護車到達後，因樓梯間太小，擔架無法使用，於是大家用新棉被包住阿婆，齊力用棉被抬阿婆下樓上救護車，我與幾位義工並隨車去醫院協助處理住院等事宜。

阿婆最後熬不過病魔的折磨離開了人世，而在最後的一個多月裡，朝陽義工時常的關懷探望，是她最大的安慰。雖然無法用言語表達，但從她的眼神中，已從原先的無助轉為感激的眼神。輕輕握住阿婆的手，告訴她心中要不斷唸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觀世音菩薩，心中暗自祈求佛菩薩保佑阿婆，而阿婆卻緊握住義工們的手，我明白朝陽的情是她期盼已久的光明，而朝陽的愛是她渴望已久的溫暖。上人常開示「人生無常，要多行功立德，及時行善」義工們雖是隨緣的付出，卻是阿婆最後的溫暖。◎玄直（89.01.01 第17期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