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留平常心

有一個學僧到法堂請示禪師道：「禪師！我常常打坐，時時唸經、早起早睡、心無雜念，自忖在您座下沒有一個人比我更用功了，為什麼就是無法開悟？」

禪師拿了一個葫蘆、一把粗鹽，交給學僧說道：「你去將葫蘆裝滿水，再把鹽倒進去，使它立刻溶解，你就會開悟了！」學僧依樣葫蘆，遵示照辦，過不多久，跑回來說道：「葫蘆口太小，我把鹽塊裝進去，它不化；伸進筷子，又攪不動，我還是無法開悟。」

禪師拿起葫蘆倒掉了一些水，只搖幾下，鹽塊就溶解了，禪師慈祥的說道：「一天到晚用功，不留一些平常心，就如同裝滿水的葫蘆，搖不動、攪不得，如何化鹽，又如何開悟？」學僧：「難道不用功可以開悟嗎？」禪師：「修行如彈琴，弦太緊會斷，弦太鬆彈不出聲音，中道平常心才是悟道之本。」

金剛經第九分提到：「須菩提！於意云何？阿羅漢能作是念，我得阿羅漢道不？須菩提言：不也。世尊！何以故？實無有法名阿羅漢。世尊！若阿羅漢作是念，我得阿羅漢道，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。」若阿羅漢作是念，我得阿羅漢道，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，這句話便可為公案中的學僧解答。因為這位學僧自認沒人比他用功，認為有個開悟可得，因此執著已現，執著未破如何開悟，連一個「開悟的念頭」都還放不下，要如何證道？所以禪師要他用平常心，即是要他放下執著開悟的念頭。所以中道，本身無道，只要不偏不倚，不偏於任何一方，運用自如，善巧方便，自然達於中道。所以，修行是讓我們萬緣放下，所有的奉獻付出，所有的考驗順境逆境，歸處都在於要我們藉事練心，讓這顆心能夠動中有靜，靜中有動，動靜一如，無有無明，亦無無明盡。達到真正的禪定功夫，誠如上人開示：最大的禪定就是在烈日當下為眾而做，汗流浹背，即使身體有再多的不舒服，心靈卻是清涼的。所以，在修行及行善中，做什麼，做多少，是不能去比較的，是在做的過程一層層降伏自己的妄心妄念，等到妄心妄念已降伏，清淨自在油然而生，即使身體已經不能再做了，此生也能功德圓滿。◎法宜證常靜